老板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洗菜。老公被辞退的第三天，电话响个不停。我按下接听键，对方语气很急，说公司系统瘫痪，货发不出去，想请老公回去帮忙。 我手里的青菜还滴着水，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老公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在阳台抽烟，简历投出去几十份，连个面试电话都没接到。家里房贷要还，孩子下个月还要交兴趣班学费，我正愁得睡不着，老板这通电话像突然掉下来的一块浮木，又让人心里犯嘀咕。 老板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洗菜。 老公被辞退的第三天，电话响个不停。 我甩了甩手上的水接起来，对方急吼吼的，说公司系统崩了，货压在仓库发不出去，想请老公回去搭把手。 手里的青菜还滴着水，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老公这几天话少得很，早上天不亮就爬起来蹲阳台抽烟，烟灰缸里的烟蒂堆得像座小山。 简历投了几十家，连个响儿都没有，他昨天半夜翻来覆去，我摸到他后背全是汗。 房贷卡上的余额只剩五位数，孩子下个月的钢琴课学费单还压在餐桌玻璃板下，我正盯着那串数字发愁，这电话来得像场及时雨，又有点让人心里发慌。 我擦了擦手走到阳台，老公刚点上一根烟，火机“咔嗒”响了两声才打着。 他看见我，慌忙把烟往身后藏，烟灰簌簌落在洗得发白的睡裤上。 “公司来电话了。”我声音有点发紧，把手机递过去。 他没接，眼睛盯着晾衣绳上滴水的衬衫，半晌才闷出一句：“说啥了？” “系统坏了，想让你回去帮几天忙，按天算钱。”我尽量把话说得轻描淡写。 他猛地抬头，眼里有光又迅速暗下去：“不是让我回去上班，是帮忙，按天算钱。” 我关掉水龙头，拿毛巾擦他手上的水：“先去看看吧，总比在家干等着强。再说，系统的事，除了你还有谁比你熟？” 他沉默了，蹲在地上看地砖缝里的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下午三点，老公背着旧电脑包出门，我站在窗边看他走到小区门口，没回头。 菜炒到一半，手机响了，是老公：“他们让我先处理服务器，说弄好给我结三天工资，一天八百。” 我握着锅铲笑了：“行啊，晚上给你做红烧肉。” 他没挂电话，那边传来键盘敲击声，过了会儿，他轻声说：“其实我知道，他们就是缺人应急，弄完了还是会让我走。” 我把菜盛进盘子：“那又怎样？你把活儿干漂亮了，是你的本事；他们要不要你，是他们的事。本事这东西，揣在自己身上，比啥都强。” 电话那头没声了，只有电流的滋滋声。 晚上老公回来，进门就说：“老板问我愿不愿意回去，工资按原来的算。” 我正往桌上端汤，手一抖，汤洒了点在桌布上。 “你咋说的？”我拿抹布擦着桌布问。 “我说，让我考虑考虑。”他坐在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我突然觉得，就算不回去，我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窗外的路灯亮了，照在他脸上，有光也有影。 我想起早上那堆烟蒂，现在烟灰缸是空的，他出门前倒干净了。 菜还热着，红烧肉的香味飘满了厨房。 日子嘛，就像这锅肉，得慢慢炖，急不得。 他会答应回去吗？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比一份工作更重要。 比如，他眼里重新亮起来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