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日军投降后,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国女子从日军宪兵大队被释放了出来。 她走出大门时,阳光刺得她眯起眼睛,街上锣鼓喧天的欢呼声像隔着一层棉花,传到耳朵里只剩嗡嗡的响。 人们在庆祝胜利,没人注意到这个体重只有32公斤的女人,裤脚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脓水。 这个女人叫侯冬娥,山西平定县人。 18岁那年在庙会上弹三弦,被人夸"赛过山里红",转头就被日军小队长松井盯上了。 他们说要请她去"表演",其实是把她拖进了宪兵队的黑牢。 第一次被抓时她还敢绝食反抗,直到日军把刺刀架在她爹娘脖子上,她才咬着牙活了下来。 后来她被扔进乱葬岗,是捡柴的王大娘把她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 肋骨断了三根,肺里全是脓,王大娘用草药一点点把她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可刚能拄着拐杖走路,汉奸就带着日军找上门了。 这次他们给她编了号,在太原宪兵队的花名册上,"73号"成了她的新名字。 在那个挂着"特别慰安所"牌子的院子里,侯冬娥见过太多姑娘撑不下去。 河北来的张桂英和她睡上下铺,两人约定谁要是能活着出去,就去对方家乡看看。 张桂英没能等到那天,1944年冬天被拉去做"冻伤实验",回来后腿就烂得能看见骨头。 侯冬娥偷偷在墙上刻她们家乡小调的音符,张桂英弥留时还哼着那首没刻完的曲子。 最折磨人的不是伤痛,是日军把她当成"实验品"的日子。 他们往她胳膊里打不知名的针,看她发烧到说胡话就记录数据,等烧退了再换种药继续试。 有次她趁看守不注意,把实验用的针头藏在鞋底,半夜用针尖在墙上划拉三弦乐谱,《走西口》的调子刻了满满一墙。 抗战胜利那天,侯冬娥被抬出宪兵队时,手里还攥着半块砖头。 那是她准备跟最后一个想碰她的日本兵同归于尽用的。 后来这块沾着血渍的砖头,被她压在箱底压了四十多年,直到1992年去南京作证,她才拿出来放在桌上,说"这就是证据"。 现在平定县的纪念馆里,还摆着她那把断了弦的三弦琴。 琴身上的裂痕里嵌着暗红的污渍,讲解员说那是她刻乐谱时指甲渗的血。 墙面上的音符拓片就挂在琴的旁边,歪歪扭扭的刻痕里,能看见一个女人在地狱里开出的花。 去年去参观时,我在展柜前站了很久。 玻璃柜里放着她晚年的照片,满头银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握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三十多个名字,都是当年和她一起被关在宪兵队的姐妹。 本子最后一页写着:"活着,就不能让她们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