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雪地里的合照,确实让人看着心里有点堵。 全红婵裹着黑色大衣,靠着陈艺文。她戴了顶天蓝色帽子,手里拎着小包,整个人安安静静的。才几年啊,当初那个在奥运会上一脸稚气的小姑娘,突然就显出了大人的模样。 照片是去年冬天拍的。那时候她刚结束七个月假期回队里。后来队里人说,那阵子她每天练得特别苦,身高长了四五厘米,以前的肌肉记忆全用不上了。有个跳水界的前辈说过,长高对跳水运动员来说是最头疼的事。就像你穿惯了的鞋子突然变小,怎么都不对劲。 她训练时得用那种高速摄像机,一个动作反复看。转体差了一点点角度,就得重来几十遍。脚踝旧伤也总犯,疼得厉害。有次训练前,她坐在池边往脚踝上缠冰袋,缠得特别仔细。旁边的小队员问“婵姐不疼吗”,她摇摇头,转身就上了跳台。 网上总有人指指点点。说她胖了,说她状态不行了。今年九月那会儿,还因为一张开学典礼的照片被议论。其实哪个十八岁的女孩不会长身体呢?陈艺文她们几个师姐特别照顾她,休息时拉着她自拍,吃饭时往她碗里夹菜。队友间的这点温暖,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支撑着她。 前阵子队里测试,她的207C又成功了。水花压得漂亮,看台上的教练轻轻点头。但更多人不知道,这个动作她曾经连续失败过三十多次,有回手腕都练肿了。 东京奥运会那年她才十四岁,一跳成名。现在四年过去,她要面对的是完全不同的挑战。发育关是每个女跳水员都要过的坎,有人过来了,有人没过来。就像走钢丝,你得重新找平衡。 有次采访,记者问她想对关心她的人说什么。她对着镜头想了半天,最后只说:“我在努力呢。”声音轻轻的,但眼神很认真。 这张雪地照片之所以让人感慨,大概是因为我们突然发现,那个被叫做“天才少女”的孩子,正用最笨拙也最踏实的方式长大。她不再只是“水花消失术”的代名词,而是一个会受伤、会焦虑、也会默默咬牙的年轻人。 体育从来不缺一夜成名的故事。但更打动人心的,是那些在漫长岁月里,一次又一次把自己重新拼凑起来的身影。全红婵现在走的,就是这条少有人看见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