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74年，同治帝驾崩。 宫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阿鲁特氏坐在坤宁宫的窗边，手里攥着那方绣了一半的鸳鸯帕子。 三天前同治还拉着她的手说要去御花园看腊梅，现在只剩她一个人对着满室的寒气发呆。 慈禧太后派人送来的"嘉顺皇后"金印，在烛火下泛着冰冷的光。 选秀那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蒙古正蓝旗的状元之女，凭着一手好字和沉稳性子被同治看中。 慈安太后笑着说"这孩子有福气"，可慈禧的眼神像淬了冰。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大清门入宫"的身份，早就刺痛了那位从秀女一步步爬上来的太后。 同治帝独宠她，却把她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慈禧隔着帘子骂她"狐媚惑主"，还让人盯着他们同房的时辰。 最难受的是同治愤而搬到乾清宫那夜，他红着眼说"朕连自己的皇后都护不住"。 那二十七天的同居住宿，成了她这辈子最暖的记忆。 同治驾崩的消息传来时，她正在临摹《兰亭序》。 笔掉在宣纸上晕开一大团墨，像极了她心里那个无底的黑洞。 慈禧当着大臣的面封她为嘉顺皇后，转头却让小太监传话说"好好当你的皇嫂，别多管闲事"。 她知道，自己成了宫里最尴尬的人，连月钱都被裁了一半。 父亲崇绮送来的密信只有一个字：死。 信纸边缘被她捏得发皱，窗外的雪下得正紧。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教她写"节烈"二字时说的话，原来这两个字要拿命来换。 七十五天后，人们发现皇后穿戴整齐地躺在凤榻上，嘴角还残留着金箔的痕迹。 1928年的夏天，惠陵地宫被炸开时，盗墓贼们惊呆了。 阿鲁特氏的尸体竟然没腐烂，他们疯了似的撕开她的衣服，又拿刺刀划开她的肚子都听说这位皇后是吞金死的。 后来清理地宫的人说，其实肚子里只有些随身的小金饰，倒是那枚"嘉顺皇后"的玉印，还好好地握在她冰凉的手里。 现在去清东陵，惠陵的残碑还立在那里，碑上"淑慎端良"四个字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 守陵的老人说，有时候半夜能听见地宫方向传来隐隐的叹息，像极了当年那位蒙古状元之女，在坤宁宫窗前对着腊梅发呆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