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84岁的蒋介石在台北士林官邸展开一封香港来信。 泛黄的信纸上,65岁的陈洁如写下"三十多年来,我的委屈唯君知晓",这个被他尘封三十多年的名字,让戎马一生的老人突然老泪纵横。 深秋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落在蒋介石颤抖的手指上。 信纸边缘被摩挲得起了毛边,那句"为你的名誉,我至死不肯为人利用"的钢笔字,墨水早已褪色却依旧锋利。 他想起1921年上海永安公司顶楼的婚礼,15岁的陈洁如穿着白色纱裙,发间别着他送的珍珠发卡,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那天张静江作为证婚人调侃"介石娶到了上海最洋气的姑娘",他搂着新娘的腰,以为抓住了整个世界。 邮轮鸣笛声至今还在陈洁如耳边回响。 1927年那个闷热的夏夜,蒋介石握着她的手说"去美国待五年,等我站稳脚跟就接你回来"。 船舷边飘着的白手帕越来越小,直到变成海平面上的一个白点。 她在纽约靠变卖首饰度日,报纸上却登着他和宋美龄的婚礼照片,烫金标题写着"中美结合的世纪婚礼"。 后来才知道,那10万银元生活费早就被截留,所谓的五年之约,不过是权力祭坛上的谎言。 上海龙门路的老房子总在雨天漏雨。 1949年后陈洁如抱着养女陈瑶光坐在藤椅上,看着窗外梧桐叶落满青石巷。 周恩来派来的同志每月送来生活费,信封上从不写寄件人地址。 有次蒋经国秘密探望,放下金条就匆匆离开,她摸着金条上的温度,突然想起1922年陈炯明叛乱时,蒋介石把唯一的救生圈让给她,说"洁如活着,我就有念想"。 铜锣湾公寓的台灯亮到后半夜。 1971年春节刚过,陈洁如心脏病发作,挣扎着在日记本最后一页写下遗书。 床头柜上放着那只蒋介石送的金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爱妻洁如",指针停在凌晨三点和三十年前他登报声明"与陈洁如脱离关系"的那天,同一个时辰。 蒋介石把遗书折成方块塞进中山装内袋,贴身放了整整四年。 1975年清明,他躺在病床上示意侍从拿来放大镜,逐字辨认那行模糊的字迹:"所有财产捐予上海孤儿院"。 窗外杜鹃开得正艳,老人突然剧烈咳嗽,护士递来的手帕上,沾着混着血丝的泪水。 金怀表后来随蒋介石下葬,表盖里的刻字被体温焐得发烫。 陈洁如的骨灰在香港仔华人永远坟场寂寞了二十五年,直到1996年才迁回上海福寿园。 两座城市,两个孤坟,隔着海峡的距离,就像他们那段被政治生生斩断的婚姻,终究没能等到一个真正的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