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瑞卿大将和杨勇上将在给他们的老师介绍枪的构造，杨得志上将在后面偷笑，好温馨的画面，毛主席老人家他指挥千军万马，运筹帷幄千里之外，这是他唯一的持枪影像。 在军事博物馆偏暖的灯光下，有一支老步枪安安静静躺着。 说明牌只写了几行字，写着这枪参加过一九六四年全军大比武，说那年夏天有位老人举过它。 旁边那张黑白照片把故事补齐：毛主席把枪托往肩上一扣，半眯着眼往远处一瞄，罗瑞卿挨得很近，像随时准备接枪，后面杨勇、杨得志笑意挂在脸上，气氛有点家常。 照片拍的是一九六四年六月十五日下午，北京西郊射击场。 看台上坐着毛主席、刘少奇、朱德、周恩来、邓小平、董必武等一排中央领导，场下是一片军帽钢枪，都是北京军区、济南军区挑出来的尖兵。风把靶场的土味和机油味吹上看台，战士鞋底在地上蹭出灰印。 这阵势往前推，要从那年一月三日说起。 中央军委按毛主席的意见发指示，全军学“郭兴福教学法”，意思就是把兵教明白、本事练硬。 黑板上多了示意图，操场上多了口令声，谁家的动作更利索，谁家的枪更稳，心里都有杆秤。 各大军区越练越来劲，一合计，干脆搞大比武，把练得好的拉出来对一对。 自二月起，评比、竞赛铺成十八个片区，三千三百一十八个单位卷进来，三万三千多名官兵上阵。数字摆在那里，背后是操场上的汗水，是翻障碍时磨破的膝盖，是收操后在灯泡底下拆枪的手指。 贺龙爱跑现场。 侦察兵翻墙像壁虎，汽车从钢轨桥上慢慢挪过去，神枪手在各种姿势下一串串点靶，他看得眼睛发亮，回到北京就跟毛主席念叨。 汇报材料送上来，毛主席在简报边上写一句：“此等好事 能不能让我也看看”。字不多，意思够直。 贺龙心里有数，找总参谋长罗瑞卿碰头，商量把最能打的调到北京当这场“课堂”的主角。 六月，西郊射击场就有了那一排排靶标和一队队受阅部队。 节目轮番上，攀登、格斗、驾驶、奔袭，战士们喘着粗气，手臂青筋鼓着，心里清楚：今天既是给首长看，也是替自己那面军旗争气。 场子真正被点燃，是步枪速射。 济南军区的宋世哲走上场，人不算高，站在射击位置上却像钉在那里。 口令一落，压弹、托枪、瞄准、扣扳机，四十秒时间，换弹四次，打出四十发子弹，前方四十块钢板全被敲响。枪声串成一片，看台上掌声紧跟着砸下来，有人干脆站起身，耳根子都在发热。 毛主席看得很痛快，连声叫好。 宋世哲把枪退好，正准备往回走，台上飘下一句：“把神枪手的枪拿来看看。”一句话，底下一阵忙。宋世哲跑步上台，把自己的枪递给罗瑞卿，罗瑞卿再郑重交到毛主席手里，那动作像把全军的脸面往上托。 这支枪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国产的。 毛主席低头看了看机匣、枪托和瞄准具，再把枪往肩上一端，做了个瞄准动作，问：“这枪好准吗。”罗瑞卿回答得痛快，说这是自己国家造的，射得快，打得准，性能顶用，“打了几十年仗都没有用过这么好的枪”。这一句，不少老兵后来回想，都觉得扎心。 耐人寻味的在后面。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缔造者，指挥过的部队，从湘江打到黄河，多是一张地图几盏灯。 身边人说，他平时极少佩枪，更多时候宁可把枪留给战士。 偏偏这一回，他像普通战士那样端起枪，眯一只眼，安安静静瞄向远处并不存在的靶标。 就在这个空当，摄影师按下快门。 镜头里，毛主席举枪，罗瑞卿略微俯身，像准备随时接应，杨勇、杨得志在后面憋不住笑，眼神里有骄傲，也有点“看老师体验学生家伙什”的玩笑味。 画面松弛，说不上庄严，却很好看。 一九六四年的这场大比武，在解放军历史上留下一笔。 十八个片区、三千三百一十八个单位、三万三千多名官兵摸爬滚打出来的本领，这一年硬生生抬高了一截。毛主席对那天的汇报表演评价很高，当场点名让这些“尖子”经验往全军推，还把话说得很透，军队就是学会两件事，一个会打，一个会走。 打仗不图一句大话，图的是“打就吃它一口，吃不了大的吃小的，吃了一口再吃一口”。 近战要熟，夜战要熟，陆地本领要扎实，水里还得会游，练武之外还得认字看书，文化跟不上，脑子迟钝，枪再好也白搭。 那支让毛主席举过一下的五六式，后来被送进军事博物馆，安静躺在玻璃后面，陪着那张黑白照片一直待到今天。走到展柜前的人，有的先看枪，有的先看照片。 有人惊讶这是毛主席唯一一张持枪影像，有人盯着几个将军脸上那点藏不住的笑意，还有人顺着说明牌上的年份，在心里掂量那一年发生过的事。 灯光落在木质枪托上，留下一片亮，那天西郊射击场上的热浪，仿佛就裹在这点亮光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