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一煤炭工人的儿子高考695分，他给老板发微信借两万学费，老板一天都没回信息，第二天却带着一众公司高层来到了煤炭工人的家中。煤炭工人一家看到这阵仗，有些不知所措。老板笑着走进屋里，看着满墙孩子的奖状，对煤炭工人说：“老哥，实在不好意思，昨天太忙没顾得上回信息。你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太了不起了！”我蹲在煤渣堆里筛煤时，听见村口的大喇叭喊我名字。安全帽檐上的煤屑簌簌掉进领口，手机在工装裤兜里震得大腿发麻——老板的微信对话框还停在昨天下午，我那句“王总，孩子学费还差两万”像块煤矸石，沉在满屏的工作通知里。推开家门时，煤烟味混着浆糊味扑面而来。媳妇正踩着板凳往墙上贴新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浆糊刷过的地方，露出底下泛黄的三好学生奖状。女儿躲在灶台后，攥着揉皱的缴费单，校服袖口磨出的毛边扫过“清华大学”烫金校名。“爸！”女儿突然拽我衣角，我才看见客厅里站着一排西装革履的人。老板蹲在奖状墙前，指尖划过女儿高二获的物理竞赛奖状，皮鞋尖沾着巷口的煤泥。他身后的财务总监抱着红绸包的礼盒，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的笔记本电脑——跟女儿念叨了三年的型号一模一样。“老哥，你看我这记性！”老板突然拍自己脑门，金表在煤灯光下晃得人眼晕。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牛皮信封，塞到我满是老茧的手里：“两万学费是定金，往后四年的开销，算我们公司给未来栋梁的投资。”信封里掉出张卡片，印着“企业人才专项基金”，落款日期是女儿出生那天。媳妇端来的搪瓷缸在茶几上磕出脆响，红糖水洒在老板的鳄鱼皮鞋上。他却抓起桌上女儿的错题本，指着用红笔改了三遍的圆锥曲线题笑：“我儿子要能把题解得这么工整，我能少掉十斤头发！”财务总监突然打开笔记本，屏幕上跳出个文件夹，里面全是女儿发表的学术论文，标注着“重点培养对象”。窗外的煤车轰隆隆开过，震得屋顶的灯泡直晃。老板摸着女儿奖状上的玻璃框，指腹停在“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的印章上：“我当年跟你爸一样挖煤，要不是老矿长拿退休金供我读书……”他声音突然哽住，从礼盒里拿出件印着公司logo的文化衫，领口绣着女儿的名字缩写。现在女儿穿着新校服在台灯下预习，笔记本电脑屏保是老板和她在奖状墙前的合影。我摩挲着牛皮信封里的银行卡，背面刻着女儿的生日。厨房传来媳妇切酸菜的声音，刀板上还压着张字条，是老板临走时塞的：“明年我孙子高考，能不能让你闺女给讲讲题？”煤炉里的火苗噼啪响着，映得满墙奖状忽明忽暗。我想起上个月在井下塌方，老板冒着烟把我拽出来时，安全帽上的矿灯晃成一片星海。你们说，当挖煤老汉的破屋突然照进这么多光，是该把这光当成欠了人情的债，还是该信这世道真有把煤块磨成金子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