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月子，却无人照顾。天天随便做点白粥青菜吃。老公挣钱顾不上我，婆婆说老了不来，

我坐月子，却无人照顾。天天随便做点白粥青菜吃。老公挣钱顾不上我，婆婆说老了不来，而我妈又在照顾小孙子，我坐月子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快疯了！我蜷缩在床上，听着婴儿的啼哭声，眼泪无声地流进发凉的粥碗里。 产后第十天，卧室的窗帘拉了半扇，灰扑扑的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摆着个掉漆的保温杯，昨天冲的红糖水，杯底沉了层糖渣，像没化的雪。 我蜷在被子里，听隔壁房间的婴儿哭。不是撕心裂肺的那种，是哼唧，一声接一声，像只找不着窝的小奶猫。 手机屏幕亮着，是老公凌晨三点发的消息：“今晚加班，项目款下来就给你请月嫂。” 我盯着那行字，手指在“好”和“你什么时候回来”之间悬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发。他工地上的钢筋比我的抱怨沉，我知道。 婆婆前天打电话来，说“老胳膊老腿爬不动楼”，末了补了句“让你妈来搭把手”。我没接话——我妈此刻应该正给弟媳的儿子换尿布，小侄子才三个月，比我的宝宝小，更离不开人。 肚子饿得发慌。厨房灶上还温着早上的白粥，配着碟凉拌青菜，盐放多了，齁得喉咙发紧。我趿着拖鞋过去盛粥，脚底板沾到地上的婴儿袜，软塌塌的，是昨晚换下来没洗的。 粥是早上六点煮的，现在结了层凉皮——我舀了一勺，米粒在嘴里像生石子，硌得腮帮子发麻。忽然就想起小时候，我发烧，我妈也是这样端着粥坐床边，拿勺子碾得碎碎的，吹凉了才喂我，说“吃了粥就有力气跟病毒打架”。 隔壁的哭声停了。 我端着粥碗走过去，趴在婴儿床边看。他闭着眼，眉头皱着，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好像梦里还在找奶吃。我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温热的，不是生病。那是为什么哭呢？是像我一样，觉得这世界有点冷吗？ 手机又响了，是妈妈的视频电话。她那边很吵，小侄子在哭，弟媳在喊“妈拿个尿不湿”，我妈举着手机跑到阳台，头发乱蓬蓬的，嘴角却扬着：“囡囡，你看你小侄子，刚学会翻身就不老实……你怎么样？奶水够不够？让阿伟别太累，钱慢慢挣……” 她语速很快，像怕多说一句就被打断。我看着她眼角的皱纹，突然想起她去年摔断过腿，现在爬我家五楼，膝盖肯定还会疼。 “妈，我没事，”我把粥碗往镜头外挪了挪，“宝宝刚睡，很乖。” 挂了电话，粥碗里落了滴眼泪，砸在凉皮上，溅开一个小坑。 其实也不是没人管。老公每天凌晨回来，都会摸黑进来看宝宝，手指轻轻碰他的脸，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瓷器；婆婆昨天托人捎来一袋土鸡蛋，说“自己养的，比超市的好”；妈妈偷偷给我转了两千块，备注“给宝宝买尿不湿”。 可为什么还是觉得空呢？像心里被挖了个洞，风呼呼地往里灌。 我把粥碗放在床头柜上，重新躺回床上，把宝宝抱进怀里。他好像感觉到了温度，小脑袋往我胸口蹭了蹭，嘴巴张了张，发出“啊”的一声，软乎乎的。 我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有股淡淡的奶香味。 或许成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吧——谁都想把日子过成热粥，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可总有些时候，火不够旺，粥会凉，会结皮，甚至会糊锅底。 但凉了可以再热，糊了可以再煮。 就像现在，我抱着我的小婴儿，他的心跳贴着我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两颗小鼓，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敲出一点微弱的，却很实在的声响。 粥碗里的泪痕慢慢干了，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明天早上，我会把它洗干净，重新煮一锅热粥，加两个婆婆捎来的土鸡蛋。 对了，还要给老公发条消息：“明天早点回来，我想你了。” 日子嘛，总得过下去。何况我怀里，还抱着个热乎乎的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