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孩子得了癌症,治病一年多,家里的钱花得差不多了,老公不愿意继续给孩子治病,她却放不下。
于是两人离了婚,房子卖掉丈夫拿走了一半的钱,孩子归她,她用剩下的那一半的钱继续为孩子治病。
后来她带孩子去北京看病,从南方小城到北京坐普通列车需要三十多个小时。
火车开到半路,孩子在她怀里咽了气。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她的怀里,她紧紧抱着他,平静地下车、买票、登上回家的列车,感受孩子在她的怀里慢慢冷却,像一团小火苗似的熄灭。
后来很多人说她傻,包括她的亲戚。都觉得她过于执拗,明知道治不好的病,非要倾家荡产地去给孩子治。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也说不出什么来。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身上从来没有“明知道治不好的病”。这个“明知道”,不到最后一刻她不能认,如果认了,后半辈子她没办法安生。
她也不怪前夫。死亡是人类终极的无能为力,面对这个难题,选择退缩并不可耻。
人都是利己的。大约对于前夫来说,唯有退缩才能给“继续活下去”留有一分余地;但对于她来说,唯有坚持到最后一秒钟,方可重生。
她把孩子的骨灰撒在家乡的小河里。孩子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在河岸玩石子;夏天,小人儿把脚丫浸入凉凉的河水,欢叫着朝河里飞奔,她恐慌地在后面追赶,脑海里都是孩子发生意外的画面。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也活不下去了”,当时的她这样想。
孩子是天使,治愈了她的别离恐惧。自从孩子走后,她无坚不摧,再也不怕世间的任何别离。
她离开小城去深圳工作,心无挂碍;后来她结了婚,但一直没有再生孩子。
每当有人感叹,真想不出来,失去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她就微微一笑,说:“修行嘛,把活着当一场修行。”
以前活着,她只是自己;如今活着,她带着孩子。
她的身体里住进了两个人的灵魂。她工作比以前认真、学习比以前努力;她吃好每一餐饭、尝试每一种新鲜的娱乐;当她气馁、悲伤、无助,心里总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打起精神啊,保护好你身体里的那个小孩。”
她的故事是旁人讲给我听的。
我跟她相识几年,只知道她是一个活得很带劲、思想很新潮的丁克女生。虽然已经40岁了,但身上没有一丝暮气。我总以为只有在无比顺利的环境里,才能长出她这样的女生,有一张从未被生活欺负过的脸。
后来我们关系越来越熟,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她,你如何度过最困难的时光。
“很难很难。”她叹了一口气。
认真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可能唯一的办法是做自己的神明。信仰自己,把每天都当修行,扮演一个名叫快乐的角色。”
她的话让我想起很久之前的一次失恋,外教老师告诉深陷痛苦的我:不爱只是一个决定。
那一天起,我决定信仰“不爱他”。删除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想他的时候就哭一场,哭完吃一只卤猪蹄。不知道是眼泪排毒还是卤猪蹄的功效,那场失恋竟然治愈了纠缠我整个青春期的满脸痘痘。
如今回想起来,我当初大约也充当了自己的神明,向着明亮那方前进、前进。
人生在世,要靠信仰而活,它能让充满不确定性的人生变得确定一点。
做自己的神明也是一种修行,修生活禅、修一日三餐柴米油盐、修放下、修别离、修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修行的目的不是永生、转世,而是在有限的生命中,努力去找到平静与平衡,抵达豁达与无忧。
专门吊打水文
Al水文。
天涯逍遥客
难得的真情!
四哥视野
给我推这个干嘛?人到中年最敏感的就是生老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