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鲁迅去世的第2天,和鲁迅反目成仇13年的弟弟周作人,若无其事地去学校上课。课上,周作人讲到颜之推的《兄弟篇》,他的眼眶突然发红,想起和鲁迅断交的那天。
鲁迅去世的第二天,周作人像往常一样走进北平大学的教室,讲台上,他翻开讲义,文章里那些关于手足情深的字句,让他的声音忽然顿住了。
他低着头,手指捏紧了书页边缘,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底下坐着的学生们没人知道,这位看似平静的教授,此刻心里想是和兄长鲁迅彻底决裂那天的情景。
十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平常日子,他冷着脸走进鲁迅的书房,把一封信拍在桌上,转身就走。
鲁迅追出来想问个明白,他却抄起窗边那只沉甸甸的狮子铜香炉,朝着哥哥砸了过去。
后来,他还在报纸上写文章,指责鲁迅“好色成性”,这一砸一骂,亲兄弟十三年来再没说过一句话。
他怎么也没料到,那次充满火药味的冲突,竟成了他和哥哥的最后一面。
时间倒回更早,那原本是兄弟俩人生的好光景,经历过绍兴老家道中落、日本辛苦求学的日子,鲁迅和周作人靠着写文章、教书,终于在北平城站稳了脚跟。
鲁迅的文章像刀子,戳得准,看的人多,他的文字像清茶,品着有味,懂的人赞。
1919年,鲁迅拿出积蓄,买下一座宽敞的院落,把母亲、自己的妻子朱安、三弟周建人一家,连同周作人和他的日本妻子羽太信子,全都接来同住。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兄弟俩收入加起来每月有六百多块大洋,日子宽裕,院里时常能听见说笑声,他觉得苦尽甘来,兄弟同心,这安稳富足的日子总该长久了。
可一切的一切都随着羽太信子的出现发生改变,羽太信子原本是他在日本留学时雇来帮忙的女佣,两人相处久了有了感情,读书时就结了婚,他学成归国,自然把她带回了中国。
对这些,作为兄长的鲁迅当初都是点头的,后来家里宽裕了,羽太信子提出想把自己日本的娘家人接来同住,鲁迅也没反对,还觉得弟媳见过世面,放心让她当了家,管着一大家子的开销。
可渐渐地,羽太信子开始向他抱怨,说大伯处处看她不顺眼,嫌弃她出身低,嫌她娘家人是拖累。
他起初觉得是妻子多心,劝她别瞎想,但妻子三天两头念叨,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找鲁迅。
没想到哥哥一听就皱了眉头,直截了当地说:“信子管家太不会算计!咱俩挣的钱不算少,经她手就跟流水似的,月月不够花,你得说说她。”
而他一向护着妻子,听哥哥这么批评自己的妻子,心里不痛快,话不投机,两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没过多久,妻子哭着找到他,说出了一个让他脑袋嗡嗡作响的事:鲁迅偷看她洗澡,是不是仗着她当过女佣就欺负人?看着妻子哭得伤心委屈,他一股火直冲头顶,什么兄弟情分都顾不上了。
他提笔就写了一封绝交信,称兄长为“鲁迅先生”,冷冰冰地指责过去的事不想再提,要求哥哥“以后请不要再到后边的院子里来”,最后还带着讽刺意味地祝对方“安心,自重”。
信送过去,鲁迅追出来想问清楚,气头上的他顺手抄起那个铜香炉就砸了过去,兄弟情分,就在这暴怒的一砸中断得干干净净。
后来鲁迅离开八道湾,搬去了砖塔胡同,再后来,鲁迅和许广平走到了一起。
他知道后,还在文章里不咸不淡地讽刺过,说兄长是“纳妾”,可见他那时对妻子的话深信不疑,心里认定了鲁迅品行有亏,断绝来往的心意是铁打的。
十三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期间,兄弟俩同在北平城,却形同陌路。
哥哥病逝的消息传来,他心里积压多年的怨气,不知何时早已消散了,空落落的,只剩下说不出的难过。
鲁迅去世后不久,一份美国记者对鲁迅的生前访谈被公开,记者问鲁迅,认为谁是中国最好的杂文作家,鲁迅的回答,是周作人。
当这句话传到周作人耳朵里时,他怔了许久,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怅然若失。
曾经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的亲兄弟,最终却因为家里头的琐碎矛盾、枕边人的一面之词,闹到老死不相往来。
回头想想,实在让人叹息,晚年的周作人,陆陆续续写了好几本关于鲁迅的书,字里行间,有对兄长文学成就的追忆,有对早年共同岁月的怀念。
这或许是他沉默的忏悔,也是对自己无法挽回的兄弟情分,一种迟来的祭奠。
信息来源:许广平所著《鲁迅回忆录》、《鲁迅的故家》、《鲁迅小说里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