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忆.琐记（十一） 前几天休假回老家，陪一下年迈体衰的父母。父母

琐忆.琐记（十一） 前几天休假回老家，陪一下年迈体衰的父母。父母同龄，分别是1945年农历7月、8月份生人，属鸡，他们还是高级小学的同学，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小学分两个阶段，一至四年级叫初级小学，五至六年级叫高级小学，也叫完全小学，简称“完小”。 父亲从七年前突然患上左小脑萎缩症，是一种不可逆转的老年性疾病，其间住院、用药作用都不大，医生建议就是要加强锻炼，延缓衰老或使病情发展减速。我父亲虽然在我母亲悉心照顾下，病情发展慢，但是总体来说，仍然向不好的方向发展，最主要的表现就是肌肉强直，大脑神经指挥四肢的信息受阻，走半步路，而且走得慢，生活得有人陪伴，否则是寸步难行。 单说一件事，过去家里逢重要节气给爷爷奶奶上坟的事，我父亲最操心，都是他亲力亲为。现在他老了病了走不动了。这件在他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只能靠我们兄弟姊妹了。每年的阴历十月初一日是寒衣节，民间有云“十月一送寒衣”，这是一个重要的事情。在外工作几十年，从没有专门操心过这件事，今年我回家正好遇到这个节，我就与母亲商量，买好祭品，我来替父亲去上坟。 母亲按照旧的风俗和现在的流行做法，给爷爷奶奶、外爷外婆、大伯大妈、二伯二妈、大舅大舅母、小舅这些辞世的亲人们买了御寒的衣服鞋帽，当然都是用各种精美的带色彩的纸张做成的，还有烧的纸、烧的冥币，准备了一大堆。 只要是在阴历十月一日前都可以去上坟送寒衣。前天，就是十月一日前两天，我一个人徒步去上坟，爷爷奶奶的坟在村里的老坟园，虽然说过去每年去，但每次基本上是几个人同去，有时是陪父亲一起去，或与堂兄他们结伴去，今年是我一个人，到了坟园，一米高的杂草和数米高的乱树丛生，没有路，这个坟园埋了近百个坟，一时居然找不到爷爷奶奶的坟，但是我大致知道方位，而且我爷爷奶奶的坟前有墓碑，从别家的坟头七绕八绕才找到，认真看了墓碑确认无误，才跪下把祭品拿出来，先烧纸，再烧那几套衣服鞋帽，再烧纸钱，用小木棍桃着让烧完烧透，留几张纸，分别折一下用砖块或土块压在爷爷奶奶的坟顶上，完了下来跪下三叩头，我还说“爷、婆，我给你们送寒衣来了，天冷了，快穿上吧”。站起来，又鞠了三个躬才离开。 从爷爷奶奶的坟地出来，再沿公路走半里路到教坊堡，从那里往南走一里多路到了村里的新坟园，旧坟园埋不下了，在村里人叫西岭的这个地方开辟了新坟地，靠近邻村的一个墓地。大伯大妈的坟比较难找，墓园里野草也深，他们原来在西安生活工作一辈子，落叶归根到这里，我上大学时常去北郊道北二马路他们家，大伯关心我的学习，大妈给我做他们老家洛阳的烩菜，多么温暖的记忆呀，如今他们躺在这里二三十年了，我来看望他们，送上深切的怀念。二伯二妈的坟靠路边一些，好找，二伯家的大哥二哥已上过坟，有蜡烛、焚香、奠纸的残迹，烧了纸和纸钱，我默默地跪下去磕头，回忆小时候二伯二妈对我种种的关心和爱护，心里充满了温暖的回忆。 今天是十月一日，我早上九点就拿上祭品纸扎，一人徒步去四五里外大舅舅他们村，表哥带着儿子和两个侄子早早到外爷外婆、大舅大舅母的坟上清除杂草，我和三个表姐汇合后，把她们从网上祭品店买的金色的纸片，撑开变成元宝和金条，然后把准备好的其他东西全部带到坟地，我们这一辈和下一代共十余人，先后给外爷外婆、大舅大舅母、小舅分别焚香、点蜡、烧纸，烧纸钱，烧纸衣鞋帽，磕头鞠躬，行礼如仪。外爷外婆离开我们三十多年了，大舅他们也辞世五年以上了，我总感觉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恍如昨天，去外爷、舅舅家的路走了半辈子了，可是他们都不在了，我今天仍走在这条路上，真的是感慨万千呀。 我突然觉得，人就是这样，一辈一辈走过来，就象树叶一样，绿了黄了落了一茬一茬一年一年，唯有人的心不一样，它总是装满那么多美好的记忆和温暖的思念，沉甸甸地，一直在自己的心里，直到自己离开这个世界。（2025.11.20.吕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