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国民党军抓壮丁,几个士兵闯进薛家后,一把夺过他几个月大的妹妹大喊大叫,还说他再不出来就摔死他的妹妹。 1949年头几个月,山东胶东一带,国民党部队眼看要撤,兵源奇缺,就派人四处搜捕年轻人。那些士兵多是溃兵,衣裳破烂,枪支生锈,成群结队进村,砸门绑人,稍有不从就动粗。薛贵存那时刚满十七,本是家里的顶梁柱,帮着干农活,照顾刚出生没多久的妹妹。国民党当局为了多带走些人力去台湾,下了死命令,地方上保长和县府配合,抓壮丁的队伍像蝗虫过境,村村户户都遭殃。薛家住的那个小村子,土路两边枣树稀疏,平日安静得很,可那天中午,几个士兵骑马冲进来,直奔薛家院子。薛贵存躲在屋后,本想避开风头,谁知士兵们不讲道理,直接抢了母亲怀里的婴儿,高举着晃荡,扯着喉咙叫嚷,要是不交人就把孩子往地上一砸。母亲和父亲被按住动弹不得,全家乱成一锅粥。薛贵存没法子,只得走出来,任由他们用绳子绑了胳膊,像赶牲口似的拖走。从那以后,他的人生就拐了个弯,跟亲人一隔就是几十年。 国民党抓壮丁这事,说白了就是乱世里的无奈和残酷。那年头,内战打得天昏地暗,国民党军队损失惨重,淮海战役一败涂地,华东战场上尸堆如山,他们急眼了,就变本加厉征兵。不是正规登记,而是派武装队夜里突袭,村里年轻人一抓一个准。山东作为老根据地,抓得尤其狠,1949年上半年,光胶东地区就拉走上万人。那些被抓的,多是十六七岁的农家小子,没文化没训练,直接扔进部队当炮灰。薛贵存就是其中一个,士兵们闯进家门的那一刻,家里本来在做午饭,锅里还热着粥,结果一切都乱了套。婴儿被抢走,哭声震天,士兵们围着院子转悠,翻箱倒柜搜人。薛贵存现身后,他们没多废话,搜了身绑了手,就押着往村外走。路上还遇见其他被抓的,队伍拉得老长,灰头土脸往前赶。国民党这套做法,表面上叫“补充兵源”,其实就是强征劳力,为撤退台湾攒人手。 薛贵存被拉走后,跟着部队一路南撤,国民党军队那时已成惊弓之鸟,节节败退,山东全境大部解放,只剩青岛一线苦苦支撑。他试过逃跑,趁夜黑摸黑溜出营地,可军统的特务到处是眼线,很快被抓回来,差点挨枪子。从此他夹着尾巴,硬着头皮随队渡海到台湾。船上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海浪颠簸三天三夜,才靠上基隆港。到了岛上,先是进军营操练,学着站队列、擦枪管,日头晒黑了,饭食却少得可怜。国民党部队战斗力低,内部派系林立,士兵间勾心斗角,薛贵存凭着年轻力壮,慢慢混出点名堂。几年下来,他从普通兵升到小官,娶妻生子,三闺女一个儿子,日子渐渐稳当。退伍后考进台北警察局,当巡警起步,凭着军旅老底子,干得卖力,没多久就管起刑侦队。办公室里堆满案卷,他审讯时手脚麻利,领导看重,升职来得快。表面上看,他算得上人生小成,家有儿女,工资够花,可骨子里那股乡愁,像根刺似的扎着。亲人那边,父母年迈,妹妹长大,音讯全无,海峡一挡,就跟天堑差不多。 日子一天天过,薛贵存对家里的念想越来越重。1981年,总算通过渠道跟大陆亲戚搭上线,收到张照片,父母模样苍老,妹妹已出嫁,他盯着看半天,眼圈红了。那是两岸关系稍有松动的时候,大陆发“叶九条”,承诺台湾同胞回乡不受歧视,来去自由。国民党当局那边还死扛着,不许随便往来,可民间总有法子。薛贵存攒钱托人送信,得知父亲已故,母亲还健在,八十高龄,孤灯独守,更坐不住了。1987年,台湾终于松口,开放老兵探亲,但公务员不许去,他那时在警局级别不低,正愁呢,就让三个女儿先代劳,带了些衣物和银钱回去。女儿们回来一说,母亲还认得旧物,摸着哭了半天,这下他铁了心要回。1991年,59岁的薛贵存申请提前退休,照规矩他还能干六年,多拿笔养老金,可他顾不上这些,签字走人,行李简单,就几件换洗衣裳和家书。飞机落地后,颠簸着转车,几天奔波到村口,推开那扇旧门,母亲颤巍巍走来,他腿一软跪下,抱住老人家腿,哭得停不下来。探亲限三个月,时间一到得走,母子拉着手,路上影子拉得老长。之后两岸暖和了,他每年都回,陪母亲唠家常,帮村里人捎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