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3 年,丧妻两年后,李鸿章决定再娶一房夫人,大婚当天,新娘的陪嫁丫鬟冬梅,无意中看了李鸿章一眼。李鸿章心中一动,向新夫人赔笑道:“让你的丫鬟留下陪我吧。 李鸿章调任两江总督,淮军初成规模。他43岁,丧妻两年,原配周氏无子,府中人手零落。赵家人选小莲相配,信送到合肥,他默许了婚期。 婚礼如期举行,官场应酬之后,新人移步洞房。两名陪嫁丫鬟随行入室,春兰年长稳重,冬梅年幼灵巧。她负责铺床、添水、捧茶,来去无声。 就在李鸿章端起合卺酒时,冬梅手托托盘走近,目光与他相撞。那是一眼,却没有回避。 他收了视线,酒照喝,仪节照行。婚礼之中,一句话出口,房里气氛骤变。他开口留人——指的是冬梅。 赵小莲是名门之后,进门第一夜,丈夫开口要她的丫鬟,她没说“不”。她只转头吩咐,冬梅便跪下听命。此后,冬梅不再回新妇房中,直接入了内书房。 这年头,大人物开口,丫鬟没有选择权。夫人只有忍耐。 从此之后,府里人知,内书房添了一个人。冬梅白日伺候笔墨,夜里送茶更衣。她规矩、谨慎,不逾矩,也不多话。 赵小莲观察一段时日,未见出格。春兰倒嘴快,说过几句旁人听了不舒服的话,被她喝止了。她明白,冬梅再是丫鬟,也不是她能随便驱使的了。 书房里的李鸿章,依然忙政务、筹军粮、写文告,但眼神偶尔落在那道身影上。冬梅做事细致,常常一句话不说,就把事办得周全。 有一次,军粮短缺,师爷请示对策,李鸿章沉默。冬梅站在侧后,轻声提起漕运之事,言简意赅,引得他当晚就调拨指令。 从那之后,她不再只是个丫鬟,也不是简单的侍女。她是那个能在紧要关头,提醒大人多一招的那个人。 她懂得审时,也懂得自持。书房里,她从不穿花色衣物,也不留长发,只求安静,不求宠爱。 几年后,李鸿章功成晋爵,府中来往宾客增多。一次大宴,冬梅奉酒,有官员醉言:“大人书房,藏了个尤物。”话未说完,李鸿章放下酒杯,冷脸送客。 从那天起,谁都知道,这人动不得。 府中老妈子们咬耳朵,说冬梅已是事实妾室,虽无封号,却得宠信。赵小莲听得多了,沉默不语。她知李鸿章是个什么人,他心里那点算盘,自己一清二楚。 冬梅却依旧守着本分,不抬头,不回话,低眉顺眼。有人递话让她改称“二姨太”,她不理。她知道,这位置虽近,却未稳。妾也好,丫鬟也罢,没有名分,没根。 日子一过十年,书房多了陈砚、旧墨,却没多一个妻妾的名号。冬梅老了,也不再灵巧,但她的茶水,李鸿章照喝;她的衣袍,李鸿章照穿。 外人看不懂这关系,府里人也不问。一切顺着规矩走,但规矩,是他定的。 1882年,赵小莲病重,府中请医无效。临终前,她让冬梅前来,把一张纸和一袋银子交到她手里,说:“回乡去吧。” 那是冬梅的卖身契。 冬梅双膝跪地,把东西还回去,说:“不走。”她没再解释。赵小莲点头,合眼离世。 之后,冬梅依旧守着书房,照旧铺墨、添炭、缝衣。她不曾走出过府门,也未进过祖堂。她的地位,永远尴尬。 李鸿章未再娶,侧室偶有,但都不常留。他身边始终是那几个老仆和一个不多言的中年女子。 冬梅活到六十余岁,终老府中。她未得妾名,未出家门,也未入宗祠。府中下人死后入祠,她没有。 她就像书案边那盏旧灯,用了一辈子,也不过是一件物什。可谁都知道,她比那些妾室懂他,也比那些幕僚信得过。 李鸿章没说过爱她,也没为她留后,但他一生行事,都绕不过她这个无名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