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屠呦呦在前往海南工作前留下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帆布包里露出半本泛黄的《肘后备急方》,眼神里藏着跟热带疟疾死磕到底的倔劲儿。 谁能想到这个画面里的年轻科研人员,后来会让全球数百万疟疾患者重获新生。 1967年"523项目"启动时,屠呦呦已经在中药研究所泡了五年。 当时越南战场上疟疾像野草一样蔓延,奎宁类药物耐药性越来越严重。 她主动请缨加入抗疟研究组,办公室铁皮柜里很快堆满了中医药典籍,泛黄的纸页上画满了红圈批注。 最开始的研究并不顺利。 团队从中药里筛选出640种可能有效的成分,常山碱的抗疟效果最明显,但动物实验显示毒性太大。 1971年的那个冬夜,屠呦呦翻到《肘后备急方》里"青蒿一握,水二升渍,绞取汁"的记载,突然意识到传统煎煮法可能破坏了有效成分。 她连夜设计新方案,改用乙醚低温萃取。 实验室的玻璃窗结着冰花,屠呦呦和同事们轮流守在萃取装置旁。 1972年3月,编号191的青蒿提取物终于在动物实验中显示出100%的抗疟效果。 为了尽快推进临床,她瞒着家人报名参加首批人体试药,连续七天监测血药浓度,直到确认安全才松了口气。 丈夫李延钊每天深夜来接她时,保温桶里总装着热粥,实验记录本上偶尔还会出现他帮着整理的数据。 1973年云南疟区的临床试验让所有人振奋。 30例重症患者服用青蒿素后全部痊愈,当地老乡拉着医疗队的手不肯放。 这种无色针状晶体后来被命名为青蒿素,1981年世界卫生组织专门邀请屠呦呦团队介绍研究成果。 2015年诺贝尔奖颁奖词里写着:"发现青蒿素,有效降低疟疾患者死亡率",她在领奖台上特意提到了《肘后备急方》的启示。 如今中医科学院的实验室里,青蒿素衍生物研究仍在继续。 屠呦呦虽然已经90多岁,每周还会来办公室看看最新的实验数据。 那张1962年的照片就摆在桌角,帆布包的轮廓已经模糊,但翻开的书页间,"绞取汁"三个字依然清晰。 从古籍里的简单记载到挽救数百万生命的良药,这份跨越千年的智慧接力,还在继续书写新的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