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肝癌晚期,刚从医院打完止痛针。 他突然睁开眼,盯着天花板说,闺女,陪我去买寿衣吧。 我当时脑子“嗡”的一下,就空了。 到了店里,他挑最便宜的棉布款,跟老板说,来三件就行了,人走了,穿那么好干嘛,浪费。 我听着,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把他拉到一边歇着,扭头跟老板讲:除了他要的那三件,货架上那几款,厚的薄的,一样来一件。 我爸这辈子,都在省。 什么好吃的都留给我,自己永远是“不饿”、“不爱吃”。 现在都到这关头了,他心里盘算的,还是怎么替我省钱。 你说可笑不可笑? 一个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人,还在为活着的人,算计。 我爸看我付钱的时候,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里全是责备。 我只能笑嘻嘻地打岔,说天有四季,冷暖不同,都备着,安心。 我没说出口的是: 爸,我留不住你的人,也拦不住时间。 我能做的,就是把以后每一个你看不见的冬天,感受不到的春天,都提前给你装进包里。 买三件,是你的理智。 买七件,是我最后的,也是最没用的那点倔强。 是我们这种嘴笨的子女,对着说不出口的爱,所能做出的,最笨拙的补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