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解放军一路高歌猛进,解放战争进入了尾声,国民党残部溃不成军,四散奔逃,秦基伟受中央指示带领手下15军奔赴长江流域进行支援。 急行军的雨点子砸在军帽上噼啪作响,秦基伟裹紧破军大衣勒住马缰绳。 刚过而立之年的军长咳得撕心裂肺,马背上颠簸的日记本里还夹着今早体温记录:卅九度,头痛如裂。 突然路边窜出个黑影,油渍麻花的围裙兜住半盒大生产香烟,秦大头,赏根烟抽!这声喊让他眼睛一亮,翻身下马时差点踉跄。 这个拦路要烟的伙夫是二野出了名的扫地僧,连刘伯承都夸他炒的回锅肉能顶半个连的战斗力。 两人蹲在路边石头上抽烟的功夫,秦基伟才发现对方袖口磨出的破洞和当年在红四方面军总部当警卫连长时,自己踹开营长房门请战时扯烂的军装一个模样。 那回他被扔了把大刀就赶去前线,秦大刀的名号就是这么砍出来的。 十岁那年守着爹妈坟头啃野菜的孩子不会想到,自己有天能带着千军万马过长江。 瘟疫夺走所有亲人后,他带着一群半大孩子往地主门上堆石头,直到红军的红旗插进村口。 十五岁软磨硬泡要介绍信时,文书笑他毛都没长齐,可现在日记本里密密麻麻的字迹,全是在马背上、战壕里一笔一划抠出来的文化。 上甘岭的炮火把天空烧成血红色时,秦基伟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 坑道里战士们传出来的苹果,他没舍得吃,用钢盔盛着放在桌角。 后来有人问他哪场仗打得最苦,他总会翻开那本泛黄的日记,指着某页歪歪扭扭的字:朴达峰上,柴云振一个人守住三个阵地。 这话他念叨了三十年,直到在四川乡下找到那个瘸腿的农民。 柴云振掀开粗布门帘的瞬间,秦基伟觉得眼眶发热。 眼前这个扛着锄头的老汉,右肩比左肩低了一寸,那是当年被美军子弹打穿留下的纪念。 两人没说啥客套话,就像当年在战壕里分压缩饼干那样自然。 秦基伟从包里掏出个红布包,里面是枚特等功奖章,当年你负伤后,这东西就一直给你留着。 那本跟着秦基伟走过大半个中国的日记,最后一页停在1985年。 上面画着个简单的灶台,旁边写着老王的回锅肉,还是当年的味道。 当年拦路要烟的伙夫后来成了他家的炊事员,每天早上都会把热好的馒头放在书桌旁。 有时候秦基伟看着窗台上那盆兰花,会突然冒出一句:你说当年要是多带两盒烟,能不能跟老王多聊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