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3年,47岁的南宋丞相文天祥在元大都被杀,彼时他的妻子和女儿也已沦为大元宫奴。得知文天祥身死,妻子欧阳氏含泪前来收尸,意外发现文天祥的衣袋间藏着一张纸条。欧阳氏展开纸条后泪流满面,很快便自尽了。 1283年1月9日,也就是元至元十九年的岁末,北京的土城寒风刺骨。47岁的南宋状元宰相文天祥,在柴市从容就义。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那天就在刑场不远处,他的妻子欧阳氏和两个女儿,正以“宫奴”的身份,在元朝的深宫里干着洗马桶、做粗活的苦差事。 咱们说句实在话,作为一个男人,文天祥这一辈子对得起大宋,对得起史书,唯独对不起家里的这几个女人。 文天祥不是那种天生的苦行僧。他20岁中状元,长得帅,家里有钱,生活讲究。要是南宋没亡,他本该在江南的烟雨里诗酒趁年华。可当蒙古铁骑南下,朝廷上下乱成一锅粥时,是这个文质彬彬的状元公,散尽家财拉起了一支义军。 这一打,就是好几年。仗打得有多惨?他的两个儿子在战乱中染病饿死,弟弟和母亲也相继离世。最心碎的是在1278年,也就是他被捕的前几天,他的家眷在潮州一带被元军冲散。他的妻子欧阳氏,带着两个女儿柳娘、环娘,直接掉进了狼窝。 当时的元朝对待南宋皇室和重臣家属,有一种很残酷的处置方式:入官为奴。这种身份不仅仅是干活,还意味着精神上的极度羞辱。 文天祥被关在大都的土牢里整整三年。这三年里,忽必烈对他那是真爱才,甚至派了南宋的小皇帝赵昺去劝降。文天祥不为所动。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一封女儿从宫里托人带出来的信。 信里写了什么?那是真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两个女儿在信里哭诉,说她们在宫里过得生不如死,天天像畜生一样干活,受尽欺凌。文天祥看完信后,整个人都崩了。他给弟弟写信说:“收信后,痛不可支,人谁无妻儿?” 但他心里清楚,只要他点个头,投降元朝,全家人立马能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妻子能当一品夫人,女儿能变金枝玉叶。可他偏偏不点头。 他给女儿回了一封信,内容大意是:我救不了你们,你们就自认命苦吧,我们要为了大义而死。 这种选择,在今天看来可能有点儿“直男癌”到了极点,甚至让人觉得冷血。但这就是古代士大夫的逻辑:国破了,家就不该存在。 到了1283年,忽必烈终于失去了耐心。临刑前,文天祥问旁边的行刑官:“哪边是南方?”问清楚后,他向南跪拜,说了句:“我的事办完了。” 文天祥死后,元廷可能是出于一种对英雄的敬意,特许他的妻子欧阳氏出来收尸。 这一幕,我每每读到都觉得心口堵得慌。一个曾经锦衣玉食的贵夫人,在大都的寒风里,守着一具冰冷的尸体。她在文天祥换下来的衣服带子里,摸到了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条。 那上面写着他的绝笔:“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欧阳氏看着这张纸条,哭得气都没了。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这张纸条不是写给后世看的,是写给他自己的,也是写给家人的交代——他求仁得仁了,他无愧于圣贤书了,可他留给妻儿的,只有漫无边际的苦难。 欧阳氏当下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没想到。她没有抱怨,也没有继续苟活。在把文天祥安葬好后不久,这位坚韧的女性,选择了自尽跟随丈夫而去。 很多历史书写到这里,会赞扬欧阳氏“深明大义”、“烈女不更二夫”。但我更愿意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去解读:她累了。丈夫死了,精神支柱塌了,国家没了,女儿还在深宫受苦。她那一抹白绫,是对那个时代的无声抗议,也是她能给自己争取的最后一点尊严。 咱们现在看历史,总觉得英雄离我们很远,其实英雄也是肉长的人。文天祥的伟大,不在于他有多铁石心肠,而在于他明知道投降就能救妻儿,却硬生生忍住了那种锥心之痛。这种违背人性的坚持,才叫“舍生取义”。 但我们也得记住,在英雄光环照不到的角落,欧阳氏和她的女儿们,承担了英雄主义背后最沉重的代价。 现在的年轻人常说“生活需要仪式感”,你看看文天祥,他用生命完成了中国士大夫阶层最高级的仪式感。他死后,元朝的大臣们都感叹:“南人中有如此汉子!” 历史有时候就是这么拧巴。文天祥用全家人的命,换回了一个民族的骨气。虽然南宋亡了,但这种“硬骨头”的精神,确实成了咱们血液里的一部分。 说到这儿,我想起前段时间看到的一份关于元大都遗址的考古报告,说当年的刑场大概就在现在的北京府学胡同附近。每当路过那些繁华的街道,我总会想起那个在大都寒风中摸出纸条的女人。 我们今天能过上这种安稳日子,真得感谢当年有那么一拨人,宁愿把日子过死,也不愿把脊梁弯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