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才发现，父母真的老了 推开门的一刹那，我愣住了。 母亲正佝偻着腰在院子里择菜，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她花白的头发上，那银丝竟如此刺眼。她抬头看见我，惊喜地要站起来，手却下意识地撑住了膝盖——那个动作缓慢得让我心疼。父亲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眯着眼睛看了好几秒才认出是我，笑容在他布满沟壑的脸上缓缓绽开，像一张被岁月揉皱又小心翼翼抚平的纸。 晚饭时，母亲夹菜的手微微颤抖，一块豆腐掉了三次才放进我碗里。父亲则把电视音量开得很大——我以前总笑他，现在才明白，那是耳朵背了又不肯承认的倔强。他们争先恐后说着村里谁家孩子结婚了、谁家老人走了，语气平淡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可每一条消息都在提醒我：时光在这里从未停步。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听见隔壁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一下，两下，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也是这个房间，我发烧时父亲整夜守在一旁，手掌宽厚而温暖。如今角色互换，我却不知该如何拥抱他们的衰老。 离家的早晨，母亲执意送我上车。后视镜里，她挥手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化作田埂上一个模糊的黑点。我终于明白，所谓父母老去，不是某个惊天动地的瞬间，而是藏在每一次迟缓的转身、每一根新增的白发、每一个欲言又止的沉默里。 而我们，总是在离他们最远的时候，才突然听懂时光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