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钟伟将被平反后,找黄克诚要他的老房子,黄克诚大骂: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那是你的房子吗?那是国家的房子! 那会儿刚拨乱反正,不少人心里还揣着疙瘩。钟伟这名字,如今年轻点的可能陌生,可在当年,他是四野响当当的猛将,打锦州、攻天津,枪林弹雨里拼过命。1959年庐山会议后受牵连,职务一撸到底,家也搬去了普通居民院,一住就是二十多年。平反消息传来那天,他坐在旧藤椅上抽了半包烟,烟灰落满裤腿都没察觉——不是喜极而泣,是憋屈了太久,突然松快得慌。 老房子是他1938年在苏北打游击时住过的土坯房,后来部队扩编,他调去纵队当参谋长,房子就归了后勤部门。上世纪五十年代他住军区大院那会儿,偶尔路过还能望见屋顶飘着的炊烟,心想等仗打完了,说不定哪天还能回去住两天。 可这一“等”,等来了审查,等来了降职,连回忆都成了需要藏起来的东西。平反文件下来,他第一反应不是找组织安排新住处,而是翻出压箱底的旧照片——照片里他和通讯员蹲在门槛上啃窝头,身后是那排歪歪扭扭的土坯墙。他摸着照片边角磨出的毛边,跟老伴说:“我去问问黄老,那房子还在不?” 黄克诚是谁?1959年顶着压力说真话的老帅,自己住的地方也就两间小平房,家具还是建国初配的旧木柜。钟伟找到他时,黄克诚正戴着老花镜改一份军史稿,见他进来,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钟伟啊,坐。”没等钟伟开口,黄克诚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要啥。前儿老战友聚会,有人提了一嘴,我还说你这脾气改不了。” 钟伟有点急:“黄老,那是我拿命换的根据地!我带着队伍在那儿住了三年,伤员躺过炕头,子弹壳埋过墙根,咋就不是我的了?”黄克诚把稿纸往桌上一放,声音提了八度:“你拿命换的是老百姓的安稳日子!房子是部队盖的,地是老乡让的,你住了几年就成你的?当年你在苏北,老乡把仅有的细粮塞给你,自己吃糠咽菜;战士们拆门板搭手术台,冻得手都握不住枪。这些账你算过没有?现在平反了,就想把公家的东西划拉到自己名下?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 这话像盆冷水,浇得钟伟脸发烫。他想起1962年被下放到农场劳动,场部给分的宿舍漏雨,他拿塑料布蒙了三层,夜里听着雨点砸在塑料布上的响动,倒想起苏北那间土坯房——下雨时泥墙渗水,可屋里总烧着热炕,房东大娘会把晒好的红薯干塞进他兜里。那时候他从没想过“这是谁的房子”,只觉得“这是咱的家”。可现在身份变了,他竟把“家”和“房子”画了等号。 黄克诚缓了缓语气,指节敲了敲桌面:“钟伟,咱们这些人,从参加革命那天起,就把‘私’字挤到脚底板下了。你当年在战场上喊‘冲啊’,喊的是让老百姓有屋住、有饭吃,不是喊给自己抢块地方。现在组织给你平反,是还你清白,不是还你‘私产’。真要念旧,去看看当年照顾过你的老乡,帮衬帮衬他们的后人,比盯着老房子实在。” 钟伟走的时候,脚步慢了些。路过传达室,看见新来的小战士正踮脚擦窗户,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年轻的脸上。他忽然想起自己二十岁当连长时,也是这样擦着缴获的望远镜,想着“打完这仗,要让更多人看见光”。 原来有些东西,从来都不是某个人“拥有”的——土坯房里的热炕,是军民一起焐热的;老房子的砖瓦,是无数人用信任垒起来的。他要的不是一间房,是对那段岁月的确认,可这份确认,早就在他走过的每寸土地、救过的每个老乡、带过的每个兵里扎了根。 后来钟伟再没提过老房子的事。他把补发的工资分成三份:一份寄给当年照顾过他的房东大娘的孙子,供孩子读书;一份捐给了老部队的荣誉室,添了几件他当年的旧军装;剩下一份,给老伴买了台缝纫机——以前家里穷,老伴给他补了二十年军装,针脚密得像道道战壕。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