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公公带着儿媳去山上砍柴，由于天气炎热，两人干了一会儿活，感觉又累又渴，便坐在一棵大槐树下歇息。 ​​日头正毒，晒得地上的石子发烫。公公李老汉解下腰间的水壶，晃了晃，只剩个底儿。 他把水壶递给身边的儿媳春桃，粗声粗气地说："你先抿一口，润润嗓子。"春桃红着脸摆手，从篮子里掏出个粗布包，打开是两个硬邦邦的麦饼，"爹，先垫垫肚子吧，我去那边找找泉水。" 李老汉望着春桃扎着蓝布头巾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麦饼在手里硌得慌，是今早春桃天不亮就烙的，掺了不少麸子，咬一口能剌得嗓子眼疼。 他儿子大柱去年在河里捞鱼时没了，留下春桃一个人撑着这个家。 村里闲言碎语像苍蝇似的，说春桃年轻，迟早要走。 可这半年，她照样天天扛着锄头下地，夜里还在灯下纳鞋底换些油盐钱。 山风裹着热气吹过，槐树叶沙沙响。 李老汉摸出旱烟袋，烟丝潮乎乎的，是前几天下雨时没藏好的。 他想起大柱小时候，也是这么个大热天，父子俩在山上摘野枣，大柱贪嘴吃多了，闹得肚子疼，他背着儿子走了十几里山路才到镇上的药铺。 那时春桃还是隔壁村的姑娘，扎着麻花辫，见了他就脸红地喊"李伯"。 春桃在乱石堆后面找到了一汪泉水。 水不多，只够半水壶，水底沉着几粒泥沙。 她掏出帕子垫在水壶口，蹲下身慢慢舀水，额头上的汗珠子滴进水里，漾开一圈圈细纹。 嫁过来这三年，她总觉得对不住大柱。 没给他生个一儿半女，连他最后喜欢吃的荠菜饺子，都没能多包几次。 "爹，水来了。"春桃把水壶递过去时，手不小心碰到了李老汉的胳膊。 两人都像被烫着似的缩回手。 李老汉接过水壶，没直接喝，倒了些在掌心里，往脸上抹了抹。 水珠顺着他眼角的皱纹往下淌，分不清是水还是汗。 "这柴够烧一阵子了。"李老汉望着堆在一旁的柴火，声音有些闷。 春桃点点头，把剩下的半个麦饼掰了掰，想递过去又停住了。 她知道公公的脾气，嘴上不说软话，心里却疼人。 上次她感冒发烧，夜里总能听见他在窗外咳嗽着打转，天一亮就拄着拐杖去山里采草药。 日头偏西时，两人挑着柴往山下走。 李老汉把重的那头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春桃没作声，只是脚步迈得更稳了。 山路上的石子被晒得滚烫，踩上去像踩着烙铁。 春桃忽然想起大柱还在时，也是这样挑柴，他总爱故意把柴禾往自己那边压，然后笑着说"你瘦，省点力气给我做面吃"。 快到村口时，李老汉忽然停下脚。 "明儿别跟我上山了。"他望着远处的炊烟，"地里的玉米该追肥了，你去照看地里的活。" 春桃咬着嘴唇没说话，只是把肩上的扁担又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晚霞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 李老汉看着春桃挑着柴禾走进院门的背影，忽然觉得眼睛发涩。 他摸了摸怀里的旱烟袋，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小撮新烟丝，是春桃前几天赶集时买的。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倔。 （部分情节参考民间传统伦理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