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1年,刘秀废掉皇后郭圣通后,却没有动郭圣通的儿子,也就是太子刘疆。刘疆见母亲被废,彻夜难眠,寝食难安,竟然主动对刘秀说:“父皇,请您下旨废掉我的太子之位,儿子资质平庸,日后只做一方诸侯就心甘了。”
谁不知道太子位子是天下最烫手的香饽饽?可刘疆硬是哭着喊着要往外推。
不是他傻,是这孩子早把宫廷里的门道看透了,母亲郭圣通刚被废,诏书上明晃晃扣着“怀执怨怼”“有吕霍之风”的罪名,他这太子当得越久,脖子上的刀就悬得越高。
刘疆的恐惧不是没来由的,当年刘秀打天下时处境艰难,为了拉拢河北豪强真定王刘扬,才娶了人家外甥女郭圣通。
这纯属刀架脖子上的买卖,真定王手握十万大军,刘秀不低头连命都保不住。
后来郭圣通生下长子刘疆,又借着舅舅的势力当上皇后,刘疆自然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
可政治联姻终究比不过白月光,刘秀心里始终装着原配阴丽华。
那会儿在长安求学时他就发过誓:“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阴丽华的存在像根刺,扎在郭圣通心里十几年。
建武二年,郭家舅舅真定王刘扬造反被诛,郭圣通的后位就开始晃荡。
刘秀表面上没动她,还照样让她当皇后,可暗地里早把阴丽华捧在手心。
阴丽华跟着刘秀行军打仗,生下儿子刘阳(后来的汉明帝刘庄)时,刘秀盯着婴儿红扑扑的脸直夸“此儿类我”,取名都带着“赤色”这种象征汉室气运的字眼。
反观郭圣通,家族势力垮台后,她抱怨几句皇帝偏心,转眼就成了废后诏书里的“宫闱之内,若见鹰鹯”。
母亲倒台的当晚,刘疆就明白自己成了活靶子。
他连夜找朝臣帮忙递奏折,开口就要辞太子位。
第一次上书,刘秀驳回了,说太子无过岂能轻废?可刘疆不罢休,两年间反复恳求,话越说越重:“儿臣日夜惶恐,唯恐德不配位!”
这话半真半假,怕是真的,但“德不配位”是假。
史书里明明白白记着,刘秀给太子配的都是当世大儒,教出来的孩子哪会真平庸?他是看透了父亲的心思:阴丽华封后,她生的儿子刘庄才是新太子。
与其等别人来抢,不如自己让位换个平安。
建武十九年,刘秀终于松口。改封刘疆为东海王,转头就立阴丽华的儿子刘庄当太子。
有意思的是,刘秀对让位的儿子格外大方,把鲁郡二十九县全划进东海封地,抵别人两个藩王的地盘。
这补偿透着心虚,更像堵天下人的嘴:瞧见没?不是我刘秀容不下长子,是孩子自己不想干!
刘疆的聪明还在后头,弟弟刘庄继位后,另一个兄弟刘荆想造反,偷偷模仿郭家舅舅笔迹给刘疆写信:“当年高祖皇帝不过是个亭长都能得天下,您是先帝长子,皇位本该是您的!现在不报仇还算男人吗?”
刘疆眼皮都没眨,转头就把信塞进奏盒快马送进洛阳。
明帝刘庄捏着信直冒冷汗,从此对这哥哥一百个放心。
等到刘疆病逝,明帝哭得差点用天子规格下葬,最后硬是封了他三个女儿当侯爵,子孙富贵延绵到东汉灭亡。
回头看这场权力让渡,表面是母子连坐的无奈,内里藏着刘秀半辈子的算计。
废郭圣通哪是为情?分明是要掐灭河北豪强的余火。
阴丽华能被扶正,全因她娘家懂得缩脖子做人,哥哥阴识当上执金吾这等要职,和宾客喝酒却从不提国事;阴兴更绝,皇帝递来的侯爵印绶直接推了,还拿“亢龙有悔”劝妹妹别争权。
反观郭家,后来攀附外戚窦宪搅风搅雨,到底落个满门覆灭。
刘疆跪地求废太子那刻,早把棋局看得通透。
史书里轻飘飘一句“去就有礼”,背后是少年人拿太子冠冕换全族性命的血泪。权力场上最狠的招数,有时不是争,而是哭。
强扭的瓜就是甜
彊!不是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