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是极致的道德符号，其刚直清廉天下皆知，但行事往往非黑即白，缺乏转圜。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等改革，身处复杂利益网中，需要的是能权衡、懂变通、重实效的执行者。他曾在信中坦言：“用瑞辈以激浊扬清则可，然当此国家大计，非以刚烈可成。” 他需要的不是道德火炬，而是能精准落地的政策工具。 更深层看，张居正的改革高度依赖中央权威与官僚体系的协同。海瑞的激烈作风虽能震慑贪腐，却易激化矛盾，打破脆弱的政治平衡，反令改革受阻。张居正选择的是吕调阳、张学颜等务实干吏，他们或许无声，却能将新政悄然铺开。 这并非简单的“清官不用清官”，而是一位总工程师在精密作业时，不得不慎选每一件工具。海瑞的纯粹值得敬仰，但张居正背负的，是整个帝国机器的沉重转向。他用海瑞之“名”匡正风气，却不敢以其“行”冒险破局——这是独裁式改革家的清醒，或许也是其局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