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一农妇在南京的街上卖鸡蛋，70岁的老先生走到摊前，询问农妇鸡蛋怎么卖，农妇以为老先生不会买，便说鸡蛋5分钱一个。 农妇当时裹鸡蛋的黄布磨得起了毛边，她随手从竹篮底扯出来的，想着能多包几个是几个。 老先生付了钱没急着走，反而指着那块布问：“这布卖不卖？”农妇愣了，卖鸡蛋这么多年，头回有人盯着包装问价。 农妇后来才知道，问价的老先生姓胡，是文物商店的退休鉴定师。 那天他本是遛弯路过，看那黄布的织法不像寻常布料暗纹里藏着细密的云纹，边角还有褪色的朱砂印记。 胡先生没多说，只说想把布也买下，农妇觉得一块旧布换几分钱挺划算，点头应了。 回到家的胡先生把布摊开，对着光一看，布角缝着几行小字。 他翻出放大镜，认出是太平天国时期的文书格式，内容提到“薛之元”的名字。 这个名字他在史料里见过，是当年从太平军叛变到清军的将领，这类人物的亲笔文书存世极少。 这块黄布其实是诏书的残片。 太平天国时期，重要文书都用江宁织造的云锦包裹，朱砂写字，加盖“大道君王全”玉玺。 胡先生后来回忆，当时布上还沾着鸡蛋的腥味，那股烟火气混着百年前的墨香，让他心里一震文物原来真的会藏在生活褶皱里。 农妇再见到胡先生时，是在博物馆的捐赠仪式上。 工作人员告诉她，那诏书现在是国家一级文物，记录了薛之元叛变前的职务变迁，能补充史料里缺失的细节。 农妇攥着手里的奖金，比卖半年鸡蛋还多，却总想起那块包鸡蛋的旧布。 我觉得这件事最难得的，是胡先生没有直接点明布的价值。 他像买普通鸡蛋一样付了钱，又用买布的名义保护了文物，这种分寸感让一场意外发现没变成惊扰。 后来整理他的日记，里面写着“民间的宝贝，得像护鸡蛋一样轻拿轻放”。 现在那块黄布诏书躺在恒温展柜里，旁边的说明牌写着“1980年南京街头发现”。 偶尔有老人带着孩子来看，会指着展柜说“当年你奶奶卖鸡蛋，说不定也用过这样的布呢”。 历史有时候就是这样，藏在最不起眼的包裹里，等着懂它的人轻轻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