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1年,史思明被儿子史朝义生擒,哭着哀求说:“早上我说错了话,应得此下场,但到了长安再杀我也不迟,若现在杀我,大业就不成了。”骆悦笑着说:“留你一天,我们就多份威胁。”说罢,下令将史思明活活勒死。 史思明这人,其实死在了自己的嘴上。 就在事发前一天,史思明因为战事不利,对着史朝义和一帮手下发了飙。他指着史朝义的鼻子骂,大意是:“早就看你这小子不行,等我攻下陕州,就把你和你那帮废物手下全宰了!” 在职场上,这叫“预告式裁员”。 你都要杀人家了,还给人家留一晚上的时间去磨刀?这不是逼着老实人造反吗? 史朝义本来性格宽厚,在史料里,他是个“为人谦谨”的人。但你要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手里握着兵权的“太子”。 更要命的是,史思明这番话,吓坏的不仅仅是儿子,还有史朝义身边的将领——骆悦、蔡文景等人。这帮人心里门儿清:老板要换太子,肯定会清洗太子党。史朝义不动手,大家得跟着一起死。 于是,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骆悦推了史朝义一把:“大王,如果不先下手,我们都没活路了!” 这就像是一场被按了快进键的囚徒困境。史思明用一句气话,亲手递给了儿子一把必须砍下来的刀。 最近几年,北京房山发现了史思明时期的墓葬和刻有“史”字的箭镞,考古界和历史人类学界对这帮“安史集团”的研究越来越深。 大家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点:史思明和安禄山一样,都是粟特人和突厥人的混血。 粟特人是干什么的?丝绸之路上的顶级中间商,精明、算计、重利轻义。突厥人则是草原上的狼,崇尚强者为尊。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安史集团内部总是出现“父子相残”的戏码。在儒家文化圈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底线,但在他们的逻辑里,权力是实力的变现,亲情是可有可无的筹码。 当年安禄山被儿子安庆绪杀了,肚子都被捅穿;现在史思明又被儿子史朝义勒死。这不是巧合,这是这个军事集团的企业文化——谁强谁上,赢家通吃。 史思明自己就是个语言天才,懂六种外语,也就是靠着这股子机灵劲儿才混上来的。他太懂背叛的收益了,所以他从不信任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儿子。他甚至更喜欢小儿子史朝清,打算废长立幼。 这在汉人王朝里叫“废长立幼乃取乱之道”,在胡人军团里,这就叫“给老大递刀子”。 那天凌晨的细节,在《旧唐书》和《资治通鉴》里其实非常惊悚。 史思明当时正在睡觉,听到外面动静不对,第一反应是跳墙跑路。结果因为身体太胖,翻墙没翻过去,掉进了马槽里。 昔日的一代枭雄,此刻就像一头待宰的牲口,蜷缩在草料堆里。 当史朝义带着兵冲进来时,史思明的第一句话是:“我早上那是气话啊!我是你爹啊!” 紧接着就是标题里那句核心台词:“到了长安再杀我也不迟。” 这句话其实暴露了史思明内心的绝望。他知道亲情牌打不通了,只能打利益牌。 他想表达的是:现在的叛军其实是一盘散沙,全靠我这个“初代创业者”的威望压着。你史朝义威望不够,镇不住幽州那帮骄兵悍将。留着我,哪怕当个傀儡,也能帮你压阵。 但骆悦这帮人是清醒的。 骆悦的那句“留你一天,我们就多份威胁”,简直是人间清醒。在他们看来,史思明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老狐狸,一旦缓过劲来,第一件事就是秋后算账。 于是,骆悦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几名兵士冲上去,用绳索套住了史思明的脖子。史朝义呢?史料记载,他当时是“惊惧”、“流涕”,然后退到了袖手旁观的位置。 这一幕,像极了当年李世民在玄武门,虽然箭不是他亲手拔出来的,但命令是他下的。只不过,史朝义没有李世民的命,也没有李世民的才。 史思明死后,史朝义确实当了皇帝,改元显圣。 但他没想到,父亲临死前的诅咒应验了——“大业不成了”。 史思明虽然残暴,但他打仗是真厉害,也是真能镇场子。他一死,范阳老巢的那帮老兄弟根本不服史朝义。 “你连亲爹都杀,我们算老几?” 原本铁板一块的叛军瞬间四分五裂。内部的猜忌链条一旦形成,就再也解不开了。有的将领开始拥兵自重,有的干脆暗通唐军准备投降。 更讽刺的是,史朝义为了立威,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史朝清,又杀了一大批父亲的旧部。这波操作,直接把安史叛军的战斗力干到了负数。 就在史思明死后的第二年,唐军在李光弼等人的率领下,发起了全面反攻。曾经横扫中原的燕军,像雪崩一样溃败。 公元763年,史朝义在众叛亲离中逃到了林中,最后上吊自杀。 安史之乱,这场让大唐人口锐减、国运腰斩的浩劫,最终以两对父子的自相残杀画上了句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