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陕西彬县，农民晁日兆和媳妇发生口角，挨了一巴掌，很没面子。一怒之下，他跑出家门，躲在“古城墙”下抠土。抠着抠着，抠出1个“绿茶壶”。瞧着四下无人，他脱下衣服，裹住茶壶，将其偷偷带回了家。 1968年夏天，陕西彬县城关镇的一户土坯房里并不太平，名叫晁日兆的汉子，因生活琐事与原本性情就颇为泼辣的妻子起了争执，这口角一起，火气上涌，妻子抬手就在丈夫脸上落了实打实的一记耳光。 挨了打的晁日兆心里憋屈，也是个急性子，当即摔门而出，一头扎到了村外的旧城墙脚下，烈日把脸庞晒得黝黑，他却只能蹲在那处断壁残垣边生闷气，为了发泄，手指便在墙根底下的黄土里漫无目的地扒拉，谁知这一扒拉，指尖触到了硬物，扒开土层一看，竟泛着绿光。 当井水冲去器物表面的泥垢，露出碧绿如柿子般的色泽和精美的雕工时，夫妻俩刚才的气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但这兴奋劲儿没维持多久，俩人围着这宝贝琢磨了半天，眉头却越皱越紧，这既然像个壶，怎么就没有盖子。 找不到能掀开的壶盖，甚至连个像样的灌水口都瞅不见，晁日兆那股子如获至宝的热情瞬间凉了半截，在他那一亩三分地的务农逻辑里，不能盛水倒水的壶，那就是个做得好看的“废品”于是在那之后的整整14年里。 这件足以震惊考古界的稀世珍宝，就像个毫无用处的摆设，被随意扔在家里那张陈旧的木桌上吃灰，但这件“废品”实际上暗藏着令人叫绝的物理玄机，这也正是后来耀州窑权威专家禚振西初见它时，激动到喜极而泣的原因。 别看它壶身是个严丝合缝的整体，既无壶盖也不能从上方注水，但玄机全在“脚底下”把这尊高18.3厘米的瓷器翻个底朝天，会发现壶底中心开有一个五瓣梅花状的孔洞，这里的注水设计利用了极其巧妙的“连通器液面等高”原理。 壶身内部其实藏着两条隔水管，一条连着底部的梅花孔，另一条则直通壶嘴，只要将壶倒置，水从底部梅花孔注入，不论怎么灌，水都不会溢出，而当壶身被正过来放置时，里面的水又因为那独特的内部管状结构，滴水不漏。 古人对于流体力学的运用，在五代十国那个战乱频仍的年代，就已经在这仅有14.3厘米腹径的方寸之间，演绎到了极致，转机出现在1982年，这个年份成了这件宝物命运的分水岭，晁日兆在西北大学哲学系任教的小舅子高立勋，这年回彬县探亲。 虽说平日里只是个对文物沾点边儿的业余爱好者，并无太深厚的专业背景，可当高立勋坐在姐姐家的木椅上，目光扫过桌上那个沉默了十四年的“绿疙瘩”时，一种直觉攫住了他，那碧色釉面在昏暗的屋里依然温润，纹饰虽然落了尘，却难掩贵气。 面对小舅子关于祖传来源的询问，晁日兆倒也坦诚，直言这就是当年那一巴掌给“气”出来的挖土所得，既然是个连水都灌不进去的“破烂”你要是喜欢，拿去便是，高立勋也没敢怠慢，只用旧布简单一裹，便将这物件带回了西安。 待到陕西省考古研究所的灯光亮起，知名专家们的惊叹声便再也压不住了，除去那“倒流”的奇特构造，这把壶的一身纹饰更是集尽了祥瑞与霸气，提梁不是普通的把手，而是化作了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 壶嘴哪里是普通的出水口，分明是一头张口的一方雄狮，壶腹上更铺陈着象征富贵的一大片盛放牡丹，百鸟之王、百兽之王加上花中之王，这也让它赢得了“三王壶”的美誉，这一孤品不仅仅是耀州窑在五代时期制瓷工艺的巅峰存证，更是那个时代审美情趣的奢华缩影。 由于这东西实在太过珍贵，属于耀州窑这一古代六大名窑中极为罕见的精品，专家们并未瞒报，而是恳切地与高立勋沟通，最终找来了真正的发现者晁日兆，得知自己桌上的“废品”竟是无价之宝，且能通过博物馆得到妥善保护，晁日兆也展现出了庄稼人的朴实与大义。 欣然同意捐献，为此，博物馆方面专门颁发了荣誉证书以及1000元的奖金，这在80年代初期，对一个普通农民家庭而言，绝对是一笔不菲的巨款，时光流转，这件五代耀州窑青釉刻花提梁倒流壶，如今已安然落户于陕西历史博物馆，成了当之无愧的镇馆之宝。 甚至有着“华夏第一壶”的美称，国家文物局在2013年更是将其列入了第三批禁止出国，展览文物名单，足见其地位之尊崇，虽然如今有人给出了超过10亿元的天文估值，但对于曾在黄土城墙下扒拉出它的晁日兆来说。 那不过是一段关于争吵、运气与选择的往事，正如那壶中的水，倒流进去的是时光，倒不出来的却是这一段横跨千年的缘分。 信息来源：青釉提梁倒注瓷壶：神奇的东方“魔壶”[N].重庆科技报.2019.08.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