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手里的文件夹“啪”就掉桌上了，声音在车间办公室里特别响。主任被吓了一跳，皱

我当时手里的文件夹“啪”就掉桌上了，声音在车间办公室里特别响。主任被吓了一跳，皱着眉看我：“你干嘛？上班时间吵什么？” “我干嘛？”我气得嗓子都紧了，“张主任，你刚说的是人话吗？人家爷爷没了！亲爷爷！就这一个！你让他克服克服？怎么克服？是让他把眼泪咽回去接着拧螺丝，还是让他爷爷先别‘走’，等你生产线忙完了再‘走’？” 我当时手里的文件夹“啪”就掉桌上了，声音在车间办公室里特别响。 那会儿刚开春，车间里机油味混着铁锈味，闷得人心里发堵。 我是车间统计员，刚从生产线那边过来，就听见张主任在跟小李说话，语气硬邦邦的。 小李是我们组最年轻的操作工，平时话不多，闷头干活，今天眼睛红得像兔子，站在主任办公桌前，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主任说：“我知道你家里有事，但现在生产线正忙，你是关键岗位，能不能克服克服？” “克服克服？”这四个字像锥子一样扎我耳朵里，我手里的文件夹“啪嗒”一声掉在桌上，里面的报表散出来几张。 主任被吓了一跳，皱着眉看我：“你干嘛？上班时间吵什么？” “我干嘛？”我气得嗓子都紧了，胸口闷闷的，像堵着一团棉花，“张主任，你刚说的是人话吗？”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窗外的机器轰鸣声好像都被隔绝了。 小李猛地抬起头，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我指着小李，声音都在抖：“人家爷爷没了！亲爷爷！从小把他带大的爷爷！就这一个亲人了！你让他克服克服？怎么克服？” 我越说越激动，感觉血都往头上涌：“是让他把眼泪咽回去接着拧螺丝，还是让他爷爷先别‘走’，等你生产线忙完了这批订单再‘走’？” 主任被我吼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又重重放下，没说出话来。 其实我知道主任压力也大，月底要冲产量，客户催得紧，可再紧的弦，也不能这么绷着吧？ 人这一辈子，能有几次生离死别？爷爷没了，这是多大的事啊，怎么到了这儿就成了“能克服”的事了？ 小李突然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呜”地哭起来，那声音压抑得让人心里发酸。 我看着他瘦小的背影，想起他平时省吃俭用，每个月发了工资第一件事就是给爷爷打电话，说给爷爷买了什么好吃的。 那一刻，我觉得心里那股火，比车间熔炉里的火还旺。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张主任，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小李这情况，换了谁都克服不了。” 我捡起地上的文件夹，一张张把报表理好，放在主任桌上：“要么，你现在就找个人替小李的岗，要么，这批订单的损失，我担着——虽然我一个小统计员也担不起，但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同事这么寒心。”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小李压抑的哭声和窗外隐约的机器声。 过了好一会儿，主任才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不少：“行了行了，你让他先回去吧，岗位的事我来安排。” 小李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有些事，不用说，大家心里都明白。 那天下午，我路过车间宣传栏，看见上面贴着“以人为本”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特别刺眼。 后来小李请了三天假，回来后像变了个人，更沉默了，只是干活更卖力了，好像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机器上。 主任再也没说过类似的话，车间里的气氛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大家说话都小心翼翼的，连开玩笑都少了。 其实啊，有时候一句体谅的话，比加工资还让人暖心；可一句冷冰冰的“克服克服”，可能就把人的心彻底浇凉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捡起地上的文件夹，一张张把报表捡起来，指尖有点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心里那股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