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上海知青林小兰难产,生死关头,邻居老太救了她的命。 那天的雨下得特别急,新疆兵团的土坯房里,林小兰疼得浑身发抖。 村里的赤脚医生急得直搓手,说胎位不正,得赶紧送公社医院。 可外面的土路早就成了泥沼,马车根本出不去。 60岁的李今生推开人群闯进来。 这个丈夫儿子都被山洪带走的老人,一把攥住林小兰的手:"丫头别怕,有干妈在。 "她转身冲进雨里,背影很快消失在白茫茫的水雾中。 四个小时后,浑身是泥的李今生背着接生婆回来,怀里还揣着个布包,里面是她家唯一的老母鸡。 鸡汤在土灶上咕嘟冒泡的时候,林小兰迷迷糊糊听见李今生跟接生婆说话。 "我这身子骨没用了,可不能让城里来的娃娃出事。 "后来才知道,老人为了抄近路,摔进过路边的水沟,膝盖肿得像馒头。 1979年春天,上海来的返城通知贴满了连队的布告栏。 林小兰和丈夫姚祚塘收拾行李时,发现李今生总在门口转悠。 那天夜里,老人抱着林小兰的儿子,突然冒出一句:"你们走了,我咋办?" 本来想先回上海安顿好再回来接老人,可看着李今生红通通的眼睛,林小兰心里像被针扎了。 她把返城申请往桌上一拍:"要走一起走,要么咱都留下。 "那时候上海的房子小得可怜,12平米的阁楼要住三个人,可他们还是咬牙去街道办跑手续。 居委会的同志翻着政策文件直摇头,说非亲非故不符合随迁条件。 姚祚塘把李今生照顾23个知青的证明拍在桌上,连当年接生婆写的感谢信都找来了。 三个月后,盖着红章的户籍迁移证送到连队时,李今生正蹲在地上给菜地浇水。 搬进上海阁楼的第一个冬天,李今生总在半夜里坐起来。 她不习惯煤气灶,总想去楼道生炉子;看见公共厕所要排队,就憋着等天亮。 林小兰每天下班都带着老人逛菜市场,教她认上海的青菜和豆腐,就像当年老人教她辨认麦苗和杂草。 1985年李今生中风后,林小兰把缝纫机搬到了老人床边。 白天踩着缝纫机给服装厂赶活,晚上就给老人按摩胳膊腿。 有天儿子放学回来说:"同学问我为啥奶奶说话有新疆口音。 "李今生听见了,拉着孩子的手笑:"奶奶的老家,在你们心里呢。 "那口熬鸡汤的铝锅后来被林小兰擦得锃亮,放在厨房最显眼的位置。 每次煮汤时,她总会想起李今生冒雨赶路的背影。 这种把陌生人的善意记在心里、落实在行动上的坚守,让两个原本不相干的家庭,成了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部分。 李今生90岁去世时,手里还攥着林小兰刚下乡时送她的新手帕,蓝底白花的图案,洗得都快看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