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总自我感觉良好，去年偷偷辞职去小县城开宠物店，说凭自己养宠经验能轻松月入三万，结果开业半年天天亏损，连房租都快交不起，反差大。他叫老周，在公司做行政，平时就爱跟人聊养宠物的事。 去年夏天的办公室茶水间，总能看见老周端着搪瓷杯晃悠。 话题三句不离他家那只柯基——“我家煤球会自己开零食柜”“洗澡从不闹，比小孩乖”。 说这话时，他手里总转着个蓝白相间的宠物项圈，塑料卡扣在瓷砖上磕出轻响。 那时他总拍着胸脯说“养宠这事儿，我闭着眼都能玩明白”。 行政工作做久了，嫌朝九晚五磨人，偷偷在电脑上查小县城的房租。 “凭我这经验，开家宠物店，月入三万跟玩似的”，语气里的得意，像茶水间飘着的速溶咖啡香，浓得化不开。 去年秋天突然递了辞呈。 工位收拾得快，桌上那盆他养了三年的多肉都没带走，只留下个空花盆。 同事问起，他摆摆手“小县城的阳光比写字楼好，适合煤球撒欢”，转身时，连背影都带着要去闯天下的劲儿。 县城的宠物店开在老街区，租金每月四千，他觉得便宜。 装修时特意留了个“宠物游乐区”，买了进口沐浴露，说“要做高端服务”。 开业那天他穿了件新衬衫，在店门口放了串鞭炮，录视频发群里：“以后叫我周老板”。 结果开业第一天，整条街没见着几个遛狗的。 第一个月营业额刚过两千，连沐浴露的成本都没赚回来；第三个月开始，他每天发朋友圈求邻居“带宠来洗，半价”，评论区只有以前的同事点赞。 谁愿意花八十块洗一次澡？小县城的养宠人，大多是大爷大妈，宁愿自己在家用温水冲，省下的钱给狗买根火腿肠。 后来才知道，他所谓的“养宠经验”，不过是把自家柯基照顾得干净。 却没想过县城养宠大多图方便，更别说他进的进口粮，比超市贵两倍，人家宁愿网上买，包邮还便宜。 养一只宠物是爱心，养一店生意是算计，这账，他辞职前根本没算过。 事实是，他把爱好当成了技能，以为每天给煤球梳毛、换粮，就等于懂宠物行业。 推断是他从没算过房租、水电、进货的固定成本，总觉得“只要有人来，就能赚钱”。 影响是半年过去，房东的催租短信发了三条，他现在连给煤球买进口零食都得犹豫半天——以前在公司，他给煤球买零食眼睛都不眨。 上个月碰到他，穿的还是去年在公司那件灰色夹克，袖口磨得起了球。 说“房租还差三千，正找老同学借钱”，声音低低的，像被茶水间的抽油烟机吸走了半截。 他再没提过“月入三万”的话，只说“原来养一只宠物和养一店生意，真不是一回事”。 有时候，让你自信的经验，可能恰恰是困住你的墙——跨过去之前，先看看墙那边到底是阳光，还是坑。 前几天刷到他朋友圈，照片里煤球趴在宠物店门口的台阶上，尾巴有气无力地扫着地面。 老周蹲在旁边，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通知单，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比在写字楼时瘦了一圈，也沉了一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