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保姆，每月工资6000。昨天周末，雇主一家出去吃饭，家里不做饭，临走给了我妈一盒燕窝。盒子是烫金的，印着看不懂的外文，我妈用围裙擦了擦手，接过来时指尖都在抖，雇主家的女主人笑着说：“张姐，这是朋友从马来西亚带的，你拿回去补补，平时照顾老人孩子太辛苦了。” 我妈当保姆三年，每月工资六千，活儿不算轻——早上五点半起给老爷子擦身，上午送雇主家小孙子去幼儿园，下午买菜做饭，晚上还得盯着孩子写作业。 昨天是周末，雇主一家要出去聚餐，临走前女主人从冰箱里拿出个盒子，递过来时带着笑：“张姐，今天家里不开火，这个你拿回去。” 我妈正擦着厨房灶台，围裙上还沾着早上煮牛奶溅的奶渍，她赶紧用围裙角蹭了蹭手，指尖触到盒子时，我隔着视频都看见她手抖了——那盒子是烫金的，侧面印着几行弯弯曲曲的外文，看着就不便宜。 “这是……？”她声音有点发紧，平时在雇主家说话都干脆利落，这会儿却像怕碰坏了什么似的，手指悬在盒子边上没敢握紧。 女主人把盒子往她手里推了推，笑得更柔了：“燕窝，朋友从马来西亚带的，你拿回去炖炖喝，平时照顾老小太辛苦了，补补身子。” 你说，雇主给东西，是不是多半是客气？之前也有雇主给过快过期的水果，或者孩子穿小的旧衣服，我妈都笑着收下，转头就放小区旧物箱了。 但这次不一样——女主人说话时，眼睛没看别处，就落在我妈那双粗糙的手上，那双手冬天总裂口子，擦护手霜都疼，她却天天给老爷子按摩、给孩子削苹果，没喊过一句累。 我妈接盒子的瞬间，围裙角蹭到了眼角，她赶紧低头说“谢谢李姐”，声音有点闷，我知道她是怕眼泪掉下来——她总说自己是“伺候人的”，不值当被这么惦记。 晚上她给我打电话，没提燕窝多贵，就说“那盒子沉得很，我一路用胳膊肘夹着回来的，生怕摔了”；没说自己多感动，只说“今天李姐家小孙子还拉着我衣角说‘张奶奶别走’，你说这孩子，平时调皮得很”。 可我知道，她心里暖着呢——今天早上她发朋友圈，拍了张阳台的照片，燕窝盒子摆在最显眼的位置，配文就三个字：“人心暖”。 其实哪有什么天生的“该被照顾”和“该照顾人”？不过是你多一句体谅，我多一份真心；你看见我的辛苦，我就把你的家当自己的家护着。 下次如果你家请了阿姨，或者遇到为你服务的人，别急着说“谢谢”就走，试着说句“你辛苦了”——那比任何礼物都金贵，因为那是把对方当“人”，而不是“干活的工具”。 现在那盒燕窝还在我家冰箱里，我妈没舍得吃，说等我放假回家，炖给我和她一起喝。 盒子上的烫金外文在灯光下闪闪的，像极了她昨晚擦手时，围裙上沾着的、没擦掉的一点点光。
